做保洁的女人们 - 福贝月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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做保洁的女人们

110 2024-04-15 16:19 admin

早几年,儿子考上了县中,为了他能考个好的大学,我去跟着陪读,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套房子。由于儿子中饭晚饭都不回来吃,下了晚自习才回来,我整天呆着也没什么事,便想着还是打份工吧。

通过一个朋友的介绍,我去一个单位做保洁,面试的时候,保洁领班对我很满意,希望我做到孩子高考。我也不知我能做多久,毕竟我是陪读妈妈,要以孩子为主,孩子什么时候需要我,我立马就要回来。

第二天一早,我就来到单位,这个公司很大有十几层楼高。停好自行车,正想着保洁要去几楼集中,一个和我年龄相仿也和我一样推着自行车的女人,看了我几眼问我,“你是新来的保洁吗?”“是啊!”“跟我一道吧,我们保洁在六楼有一间休息区。”

我很欣喜有一个热心同事带我,我们一道坐电梯到了六楼,她告诉我她叫阿萝是外地来的。到了六楼我们的休息区,我见到了另外三个女同事,这三个女人明显比我和阿萝大了好多,大概五十多岁。最大的叫阿英,她在这里做了好几年,资历最深,她们尊称她英姐。还有一个女人,我后来叫她辫子姐,她有一头与她年龄不相符的长发,黑而亮,编成一个长长的麻花辫拖至后腰,可惜长得又黑又胖,象个印度婆子。最后一个要介绍的女人叫阿红,太让我惊奇了,她一个五十大几的女人竟然化着浓妆做保洁,这是有多爱美啊!

这几个女人对我这个新同事一致的友好热情。房间两边一溜排摆了六张大课桌,是那种以前上学的老课桌。课桌旁一人一张凳子,“这中间一张空桌是你的,你的东西可以放上面,中午休息的时候就躺这桌子上睡觉。”英姐对我说,我还真无法想象五个女人一人躺一张大课桌睡觉的情行。

后来我就跟这四个女人在这家公司一道做保洁,一人包两层楼。干活的时候挺孤独,因为没有同伴,一个大过道一个人从头拖到尾,两个厕所外加一些窗台要抹净,两层楼干下来一身汗。一上午通常是默默埋头干活,只有到了中午休息时间回到休息房间的时候,大家才可以嘻嘻哈哈说笑聊天。

英姐岁数最大,生活最有规律,她收拾完之后就躺在她的大课桌上睡觉。“养足精神下午还干活呢。”她总是这样说。

阿红每天中午有的忙呢,她用鸡蛋清和什么珍珠粉调制她独家面膜敷在脸上,然后洗完脸还要描眉毛化口红。“爱美之心人皆有之,这世上只有你们这些懒女人没有丑女人。”她会指着我们清汤寡水的脸数落一番。

“谁跟你比啊,你拿两份工资。”辫子姐梳着她那又黑又亮的长辫子反驳她说,原来阿红是在正式单位上班的,退休了,儿子在常州上班买了房,老公还没退休,她一个人在家实在无聊,就出来找了个保洁干干,保洁工资正好供应她的化妆品。

辫子姐的麻花辫编好了,我羡慕的摸着,“喜欢吧?”“喜欢,要是我也有就好了。”“想知道秘诀吗?”“赶快说,”我来了兴致,阿红也凑过了耳朵。

“坚持用淘米水洗头,木梳子梳头,当然了,象我这么大岁数肯定难逃白的厄运,”辫子姐卖起了关子,“怎么办?”我们一起发问,“一个字,染!”“啊……去你的,”我们一人擂她一拳,哈哈哈,这印度婆子笑的跟老母鸡下蛋似的。

阿萝整天除了干活就捧个手机,她是跟她老公从外地到我们这边干活的,有些年了,在城郊租了一间房子,一个女儿二十几岁也已在老家谈了对象,按理日子不难过,可她好象总有点淡淡的忧愁。阿红最看不起这个外地女人,说她表面一副良家妇女相,内心里闷骚的很。一天,阿萝神秘秘的问我玩不玩扣扣,我说不玩,也不会。辫子姐说我笑掉她大牙,竟然不玩扣扣。早几年还没微信,大多数人都玩扣扣,我虽然不玩但我知道她们都想在虚拟的世界里找精神寄托,我更没想到的是这两个四五十岁外婆级的女人也聊网友。

有一天中午休息时,我们都睡下了,阿萝和辫子姐在各自的手机上聊的热火朝天,滴滴声响个不停,吵得我们无法入睡。“你们两个不正经的女人又在勾引什么男人?”阿红骂她们,不过她们吵骂惯了也没人见气。

辫子姐在手机上聊天就是玩玩不当真。阿萝就不同了,她可是认真的在谈在寻找,听说她已私下见过好几个网友了,也挨过老公好几顿打。那次我们两个值班,她把她的事一五一十告诉我,原来她老公有点闷,一天不说几个字,跑运输的,有时一连几天不着家,她说她受够了,觉得没有网上男人好,打算离婚,所以想尽快在网上找好下家。“找到了吗?”我问她,她有点失望的摇摇头。好糊涂的女人,一个没见过面的网上男人能比的上和你同甘共苦二十多年的老公?她说确实不靠谱,见了几个网友,都是比她大了好多岁而且家里老婆还没离婚。天啊!还有这么幼稚的女人。

阿萝安静了几天,向领班辞职了。那天她一瘸一拐的来到公司,我以为她又挨打了,原来是风湿性关节痛发了,不能再做保洁。他老公陪她来把东西拾走,那是个朴实的有点木讷的男人,我们都警告他不许再打阿萝,他连连称是,说以后再也不打了,陪着阿萝好好过日子。

也许是阿萝走了,辫子姐很无聊,没人再陪她切磋玩扣扣,过了一段时间她也走了,说是老头子身体不舒服回去侍奉老头子去了。

两个月之后,我也走了,儿子即将放暑假,我要回去烧饭,直到儿子高考结束我都没有再出去打过零工。到现在过去了好几年,我一直没见过这几个女人,还真有点想念,想念和她们在一起的短暂快乐时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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