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儿子年薪百万,在省城住着别墅,乡下守寡的母亲,却孤独终老

来源:www.fubeics.com  时间:2023-02-22 10:14   点击:146  编辑:admin   手机版

文:半抹纤尘

图:大俗摄影

八月里的村庄,酷暑难耐。前些日子,暴雨一连下了好几日,原本即将干涸见底的池塘,已坑满壕平。地势稍微低洼的庄稼地里,也满了积水,今年秋天的收成,看来又要打折了。

整个村庄,掩映在树木的深处,在村东头,有一处长久无人居住的老房子,院子里荒草丛生,铺设的水泥地上长满了苔藓,透溢着岁月的沧桑与脉络。

村里三十岁以上的人都记得,这处房子,曾经属于一个女人,在她人生的最后几年,因为上了年纪,因为积劳成疾,她走起路来晃晃悠悠,让人看了,忍不住的一阵心疼。

每个人的人生,都像急促的雨点,带着响声落下来,却在转瞬间就消失了。这个女人也经不住岁月的催逼,在十年前的一个夏天,悄然离去,坟上的一簇簇野菊,似乎在述说着她的悲苦。

1982年的6月,这个女人尚且年轻,在家中老一辈的介绍下,她认识了村里的一个壮年小伙,那时候没有什么所谓的爱情,双方感觉差不多之后,一切都是那么水到渠成,当年的8月,她便下嫁了。

出嫁那天,她告别父母,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,母亲拭去她的泪,告诉她,今天是大喜的日子,无论如何,都要笑着走出家门。

那天,田间的玉米已经抽穗,她坐在一辆三轮车上,心里充满了无尽的期待与幻想。

1983年的11月,在乡镇的一个诊所里,随着一声嚎啕大哭,一个婴儿呱呱坠地,细嫩的脸庞,乌黑的头发,肉嘟嘟的嘴巴最是可爱。为她接生的医师告诉她和丈夫,这生了个“带把的”。

她顿时忘记了一切的疼痛,满脸喜色地把儿子拥入怀中。

时光像射出去的箭一般,快速滑过,转眼,他的孩子已经扶着墙慢慢走路了, 在儿子的嘴里,不时发出“妈妈,妈妈”的呼喊。

她发觉,儿子的叫声,是世界上最动听最悦耳的音乐,她每每听到,就高兴的忘乎所以,她只读过三年书,也不懂得什么之乎者也,但在这一刻却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温暖,一声细腻的呼唤,成为牵起亲情的无形线。

她的丈夫是个巧木匠,在她家的西屋里,地上摆满各种刨子、墨斗、斧头、锛、凿子、锯子等,每一件工具,丈夫都格外珍惜,空闲着他一样一样的擦拭,闪耀着黑黝黝的光亮,好似整装待发的战士,雄赳赳气昂昂的等待一声号令;又好似搭在弦上的利箭,耳边仿佛传来拉弓时“咯吱吱”的声响。

丈夫平时话不多,干出的活却是有板有眼,“串百家门,吃百家饭”是丈夫的生活轨迹,平日里很少看到他的身影。不是给这家打平板车,就是给那家做包架子,或者是给即将娶媳妇或嫁女的庄稼户打家具。

那时候没有电动工具,无论是锯、刨、凿、砸全靠的是力气。因此,丈夫有时在一个村庄,一呆就是个把月。那时的收入虽然不多,但已足够一家三口人的开销。

这个女人在家负责种地带孩子,她的幸福彰显在每个细节上,在她家的小院里,种满了各式各样的的花儿,走在她家的墙外,随时都可以听到他们母子的笑声。

她的儿子很懂事,在别的孩子还在满村里疯跑的时候,她五岁的儿子,就跟着到田间干活了,有时帮忙施肥,有时帮忙点种,有时帮忙驾车把。

儿子很快长大,开始进入学校读书,从小学到中学,到高中,再到大学,他的成绩一直十分优异。2003年高考那年,他以高分被浙江大学录取。

看着儿子棱角逐渐变得分明的脸,胸前的轮廓衬出青年人的壮实,她笑了,顾不得耳侧的双鬓渐已泛成霜白的雪。

丈夫一直在各个村庄忙碌,因长期手握工具,他的手显得有些变形。但为了这个家,他始终无怨无悔。

在儿子读初二那年,丈夫忽然脸色憔悴地回到家中,他大口地吐着鲜血,女人吓得惊慌失措,后在乡亲们的帮助下,把丈夫送进了医院。他患了肺癌,已经是晚期,三个月之后,便离世了。

没有丈夫的日子,她的生活是清苦的,村里人发现,有时天不亮到就到了田里拔草,尤其在农忙的日子,三更半夜才回家是家常便饭。

当时在县城读书的儿子,一个月才回家一趟,虽然儿子很懂事,也想伸手帮忙,但她只要求儿子安心读书,说啥也不肯让儿子干活,独自一个人扛下来一切。

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,她常常一个人默默地坐在丈夫的坟前低语,没有人知道她在说些什么。在回家的路上,她的身影显得单薄而孤单。

那一天,当儿子接到通知书时,她激动的忘乎所以。儿子长大了,终于成为高飞的鸟儿,终于有了自己的天地,他即将脱离了家庭的束缚外出求学。

大巴车启动了,儿子忽然从包里拿出一个时钟,放在她的手中,在时钟的右下角,贴着一张照片,那是她和儿子唯一的一次合影,是儿子当年以镇里第一名的成绩,考上县重点高中时,特意在镇上拍摄的。

坐在最后一排的儿子,透着玻璃,不住的挥手向她告别,她一直微笑着,微笑着。

大巴渐行渐远,那一刻,在她转身的那一刻,她忽然蹲在地上,再也忍不住憋在眼眶中的泪水。这么多年的付出,值得了。

她的眼神,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光彩,甚至她举手拭去眼泪的动作,都过分的细微,她生怕儿子回过头来看见,又要伤心难过,待火车再也看不到踪影,她又兀自拖着疲惫的身影消失在归家的路上……

接下来的几年,儿子的那个时钟,成了她唯一的陪伴。有时她会望着上面的照片发呆,再看着自己满是周围的双手,感叹时光的冷酷与无情。

儿子大学毕业后,顺利地到了一家知名企业上班,工作的第四年,因为能力出众,年薪就达到了百万,儿子定时向她卡里打钱,在儿子29岁那年,他找了一个对象,女孩的父母在杭州四季青做服装批发,给女儿的嫁妆,竟是一套别墅。

婚后的儿子多次提出要接她一起生活,但倔强的她说啥也不同意,她知道,儿子家里干净,她无法适应那里,也不想给儿子的小家,带来不必要的纷争。

村里人看见她,总会羡慕地对她说,你这可是苦尽甘来啊,孩子这么争气,讨了这么好的老婆,每月还给你这么多的零花钱,你真是个有福之人啊。

她不说话,只是笑笑,掩饰着满脸的失意,没有人注意到,在黄昏旖旎的日光下,她的背影显得那般孤寂。

儿子参加工作后,发第一个月的工资时,就给她买了一部手机,说是便于联系。可是每次她拨通了儿子的电话之后,想对儿子说几句嘘寒问暖的话,儿子总是以“忙”的借口,匆匆挂了电话。忙,都忙,她这样想着,什么时候,又能真正地闲下来呢?

看着院子里的柿子树在风中摇曳,她的心也像海里的浪一样,被搅动翻腾,想着当年和儿子一起栽种柿子树的场景,她又忍不住流下泪来。

她心里明白的,儿子大了,想赚更多的钱来让自己过上更好的生活,能够在人间天堂安家落户,他忙碌是必须的。但是她仍然快乐不起来,咬咬牙,似乎暗下了什么决心。

在那以后,人们总是看到一个忙里忙外的她,似乎永远都闲不下来。村里的高大叔,跟着儿子住进了城里,他家的几亩庄稼地,也被她承包了下来。

或许,她想通过忙碌打发寂寥的时光,或许,她想最大限度地积攒一些钱,来减轻儿子的一点压力,儿子给她的钱,她一分也不舍得花。

无聊的时候,她总爱盯着那个时钟,只有她自己知道,等到春节快到的时候,儿子就要回家了,那是她少有的能与儿子团聚的几天。

有时候她等得急了,甚至会做出一些荒唐的事情来,她会故意用手一次次拨动时钟的发条,以为这样会转动的快点,这样儿子就能早点回来了,但是后来她终于明白了,没有一种力量能够改变时间,于是所有的思念褪成暗夜中的一声叹息。

时光如流水般一去不返,终于在8月份的一天,她在田间拔草时,一头栽倒在田间。儿子带着媳妇和孩子,终于来到了她的身边,躺在床上,她的心里有说不出的幸福,看着年幼的孙子,用稚嫩的声音喊着“奶奶,奶奶”,她又想起了儿子当年的样子,她终于又找回了昔日的快乐与欣慰。

临终之际,她用颤巍巍的手,不断的抚摸着儿子的脸颊,没了任何神采的目光,仔细打量着儿子,从上到下,从下到上,努力寻找着当年的影子。随后,她又用颤巍巍的手,从枕头下拿出一个布包,递给了儿子。

她喘着粗气对儿子说,这里有三张存折,一共24万元,还有4656元的现金,你放好,妈不缺钱,妈只有一个想法,就是希望你能回家,陪陪妈……

她的声音极其微弱,但却像大锤一样,敲打着儿子的心房,听着妈妈的话,儿子和儿媳都痛哭失声,他们不断的自责,为何当初不多回家几趟。

两天后,她走了,原本充满生机的小院,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。傍晚的时候,她床头的时钟还像过去那样,滴滴答答地转着,借着窗外照过来的夕阳余晖,折射出细细碎碎的光芒。

儿子和媳妇就要回城了,他们清理着她生前的物品,看到那个时钟,儿媳说,这个东西要不就扔掉吧,都那么陈旧了。

儿子看了一眼,抬头看着窗外的柿子树,忽然若有所思,他对妻子说:“那是咱妈思念我的信物,我们错过了孝顺她的时机,难道还要把这份仅存的念想,还要丢弃吗?”儿子说着,随手把时钟放进了车子的后备箱。

车子绝尘而去,那个小院的大门紧锁,一同锁进去的,还有那个女人一生的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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